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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 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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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本來說去美國旅游的,前陣子給家裏打電話說臨時調去了美國總部,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了。”吳爸爸接口說。

“去美國工作是好事啊,你們家昊昊真出息啊,我們家屬大院裏的小輩們就屬他本事最大了。”老媽由衷誇讚道。

“出息什麽呀,三十大幾的人了連媳婦也沒有一個,我和他爸啊,想孫子快想瘋了。”吳媽媽愁眉不展。

“你家昊昊的眼光高,去年我前前後後給他介紹了十幾位姑娘,他一個沒瞧上眼。”老媽說,“您也甭為他操心了,兒孫自有兒孫福,沒準過兩年啊,昊昊給你帶個洋媳婦回來,再生兩混血大孫子,你呀,就等著享福吧。”

吳媽媽轉憂為喜,笑說:“我管她是洋的土的,只要是女的,能為老吳家傳宗接代就成。”

算算日子,吳昊去美國已經一個多星期了。

季青在心裏默默禱告,昊,希望你盡快振作起來,希望你一切安好。

“老季,你怎麽了?”老媽突然發出一聲驚叫。

季青一驚,轉眸才看到爸爸手捂著胸口,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。

“爸,你怎麽了?”季青慌忙撲了上去。

“我—我—胸口難受。”爸爸喘著氣,說話斷斷續續,像是呼吸很困難。

“老季,老季,你別嚇我啊。”老媽帶著哭音喊。

“快叫救護車,打110。”

“青青,你爸爸像是心臟病發作了。”

已經是淩晨時分,大街上冷冷清清,偶爾有開過的汽車,雪亮的遠光燈刺得季青眼睛發痛。

從爸爸心臟病突然發作到現在,已是5個多小時了,精神一直高度緊張,神經繃得緊緊的,直至搶救室的燈亮了,醫生走出來說病人脫離危險了,可以轉進普通病房。

緊張的情緒在那一刻終於松懈下來,四肢發軟卻強撐著扶住母親溫言安撫。

爸媽只有她一個女兒,關鍵時候她得是家中的頂梁柱,他們的主心骨。

停在馬路對面的V70車燈閃了閃,季青小跑著穿過馬路。

站在車窗前季青輕喘著氣,手撐在車身上才慢慢緩過勁兒來。

“你臉色很難看,上車來歇會兒。”他彈掉手裏的煙頭。

“不了,我還要回醫院,我媽年紀大了怕是熬不住,我得讓她回去睡會兒。”季青強笑道。

“上來。”

是他慣常的命令口吻,季青只得繞過車頭上了車。

“你才下飛機嗎?怎麽會這麽晚?”季青問。

“飛機晚點了兩個小時,我回家去沖涼換衣服馬上趕來了。”

“其實你不用來的,才從外地趕回來你不累嗎?”像我們這種見不得光的關系,你跑來作甚?又幫不了我家的忙。

“幾天不見了,我得來看看你,別忘了,我是你的債權人,你要是不好了我問誰討債去?”他輕描淡寫地說。

“看過了,我好好的沒缺胳膊沒少腿兒,你可以走了吧?”許是因為情緒不好,季青說話也氣鼓鼓的。

“幾天不見,你脾氣倒是見長了。”他手伸過來挑起季青的下巴,“越來越瘦了,你要是變醜了我可對你沒興趣了。”

呵,那不正好?季青睨著他,輕聲說:“這段時間我不能陪你,我得在醫院陪我爸。”

“天天熬著你吃得消嗎?不如請個護工算了。”

“那怎麽行?護工再盡職也不能代替親人。”季青斂下眉去,“我也不能老請假,可能還是得請一個護工,主要白天照顧我爸,晚上我和我媽輪流陪床。”

“醫院的床位挺緊張的,你爸的病房裏住了幾個病人?”

“加上我爸三個,病房裏太擠了,另外兩個病人也有家屬陪床。”

說到這,季青郁悶不已,病房裏人太多,轉個身都困難,再說人多空氣也不好,不利於季爸養病。

作為女兒,沒本事讓老爸住單人病房,心裏挺內疚的。

倒不是舍不得花錢,主要是不認識醫院的人。

光認識人還不行,得認識醫院裏當權,能幫上忙的人。

“這麽擠?今晚你怎麽睡?”

“睡那種簡易的行軍床咯。”季青默了默,鼓起勇氣說,“我每天夠忙夠累的了,真的沒有時間陪你。”

“哪天不陪床你給我電話吧。”他很沒有同情心地說,聲音漸漸冷下去,“是不是覺得吳昊飛去美國了,他安全了你就想賴賬了?”

“你——”他一語說中季青的心事,令她惱羞成怒。

“季青,你前陣子是怎麽勾 引我的,你不會忘得幹幹凈凈吧?”

“我又沒說不陪你。”季青漲紅臉說。

“今晚你陪床是吧?那明晚我給你電話。”

“明晚不行。”

他目光冷冽,唇角浮起譏誚的笑意:“季青,我是命令你,不是和你商量。”

“你——”季青佯裝生氣,其實理虧得要命。

“滾下去。”他發動了引擎,一張人神共憤的俊臉黑得像鍋底。

季青求之不得,敷衍地說:“你開車小心點啊。”

“快滾。”他語氣極其不耐。

季青趕緊推開車門“滾”下車去,俏生生地站在車旁向他揮了揮手。

他猛地一踩油門,銀灰色的V70如離弦之箭飛逝而去,甩了季青一屁股的尾氣。

季青蹙著眉用手揮了揮黑煙,暗自詛咒道:哼!祝你超速被拍照被開罰單。

躲是躲不過去的,季青從來不是欠債不還的人。

很糾結的一個問題,債務她得還到幾時?是以時間論還是以次數論?

季青和騷包男人從來沒有直面過這個問題。

第二次走進這套小躍層,室內靜悄悄的,騷包男人不在。

季青莫名松了一口氣,蹬掉鞋子季青光著腳去了二樓的臥室。

推開房門,季青嘴巴張成了“O”型,靠床的一整面墻鑲了鏡子,如果兩個人在2米寬的歐式大床上的話,自個的表情和姿勢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這鏡子是什麽時候安裝的?上次來的時候她明明記得臥室的墻上沒有安裝鏡子。

想不到,想不到道貌岸然的葉大總裁還有這等惡趣味。

“喜歡嗎?”季青頭頂驀然響起一個低沈的男聲。

季青一驚,兩只有力的手臂從後面圈住她,他的下顎擱在季青的發頂,語音暧昧:“寶貝兒,我喜歡你的身體,想好好看看你。”

……

後來,季青很丟臉地睡著了。

他什麽時候停的,季青完全沒有印象。

他講電話的時候,季青醒了。

擡了擡眼皮,他倚靠在床頭,頂燈已經關了,落地燈幽暗的光暈攏住他的臉,表情暧昧不明,講話的聲音很低柔。

“唔,你睡吧,我不餓不想吃宵夜。”

“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嗎?早些休息吧。”

“我還好,吃飯也很準時,這幾天工作忙了點,連鎖酒店的行政總裁剛來,有些工作還沒有上手,我得費點心。”

“看這個周末吧,如果不忙的話我陪你去香港。”

從他講話的語氣和內容不難猜出是他在和米姿通電話。

男人都是這麽虛偽的動物嗎?懷裏摟著一個剛和他滾完床單的女人,還語氣溫存地和女朋友講電話。

不過這些與季青無關。

她只是如約向他支付報酬,直到他厭倦她的那一天。

不是不感到羞恥的,她是個令人唾棄的第三者兒。

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第三者。

唯一慶幸的是,季青和他並無感情上的糾葛,真到了分手的那一天,倒也能安安心心的全身而退。

“你醒了?”

“唔。”季青閉上眼。

“你睡吧,我走了。”

“去哪兒?”季青順口問。

“回家。”他說話間已經翻身站在床邊。

“我也想回家。”季青說,“明兒一大早得煲好湯給我爸送去,媽媽這幾天太辛苦了,她也得多喝湯補一補,別把身體拖垮了才好。”

“你爸爸怎麽會突然心臟病發作?”

“他以前做過心臟搭橋手術。”季青搪塞道。

季青爸恐怕是因為她離婚的事兒氣的,罪魁禍首是安心。

她如果不跳出來搗亂,爸爸也不至於氣得住進了醫院。

幸虧季青手裏頭有她的把柄,不然那天會鬧得收不了場,人有時候太退讓了就是軟弱,被人踩在腳下任意踐踏。

“你是回你爸媽家嗎?我送你吧。”

“好。”太晚了季青怕不好打車。

坐上車不多一會兒季青睡著了,醒來的時候腦袋在椅背上轉了轉,黑暗裏只看見兩點紅芒,季青聞到淡淡的煙草香味。

“這是哪兒啊?”

“你家門口。”他說。

“騙人,你怎麽知道我家住在哪兒?”

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,季青望著車窗外熟悉的環境吃驚地瞪大了眼。

他的車居然停在她家住的樓房下面。

“這是不是你家樓下啊?”

“你——你怎麽知道我家住在這兒?”季青第一個念頭他是不是派人暗中調查她。

“下車啊。”

“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。”

“舍不得下車是吧?那我開車了。”他發動了引擎。

“別。”季青馬上去推車門,“我下車。”

“回去早點休息,別熬夜了,你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。”他輕描淡寫地說。

季青沒有理他,心裏腹誹不已,裝什麽好人?你少折騰我點比什麽都強。

走到樓道口回頭,他的車已經開走了,兩道雪亮的尾燈漸行漸遠,很快消失在視線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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